• 刘海平/编译

婴儿在不熟悉的环境中，会依赖照顾者的情绪，指导自己的反应并从中学会分辨安全和危险，这就是所谓的社会参考过程（social referencing），人类和其他灵长类动物都具有这种能力。尽管父母的物理存在或他们的声音、抚摩和气味都能向幼儿发送安全信号，但是当有威胁的时候，婴儿对于照顾者的表达和交流会非常的敏感。这种学习的过程对于幼儿学习适应环境和生存十分关键，但也会导致病理性恐惧的代间传递，尤其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或一些特定的恐惧症。

目前，科学家们对于恐惧学习过程的了解，都来自于条件性恐惧实验（fear conditioning），一种让动物学习害怕新的刺激的方法。在一个温和的环境或温和的刺激中，配对提供厌恶刺激，最后仅仅施加温和刺激，也会使动物产生恐惧的状态。

为了研究特定诱因触发恐惧的代间传递，纽约大学医学院儿童和青少年精神病学系亚采克·德比尔克（Jacek Debiec）的研究团队，设计了一组专门的母婴恐惧传递的实验，证实了恐惧在母婴间的传递机制。2014年6月，他们的研究成果发表在《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》（PNAS）上。在这个过程中，大脑杏仁体侧边和中部在条件性恐惧实验中起着关键性的作用，幼鼠出生后的前10天都处于应激激素肾上腺酮分泌的低水平时期，因此恐惧抑制会一直持续，直到幼鼠出生后的第16天。

研究发现，尽管幼鼠在出生后的三周内不具备足够的视听能力，但是自出生起，它们就具有发育健全的嗅觉系统，足以支持他们进行气味学习和母婴交流。在条件性恐惧实验中，厌恶刺激是特定的薄荷气味，温和刺激是轻微电击。

首先，把还未怀孕的母鼠暴露于特定的薄荷气味（厌恶刺激）中，并同时施加温和的电击（温和刺激）使其产生恐惧；在母鼠怀孕并生出小幼鼠之后，给母鼠施加同样的薄荷气味以激发出恐惧，并观察幼鼠及其在Y型迷宫实验中的反应。

实验分为三组以进行对照，分别是：（1）母鼠进行条件性恐惧实验之后，和幼鼠在一起，再次对母鼠施加厌恶刺激； （2）母鼠进行条件性恐惧实验之后，和幼鼠在一起，不再施加厌恶刺激，；（3）只施加厌恶刺激后的母鼠，和幼鼠在一起，再次对母鼠施加厌恶刺激。

实验发现，母鼠表达恐惧和施加厌恶刺激这两个事件同时发生时，幼鼠会有恐惧反应；但如果只有母鼠表达恐惧或者只施加厌恶刺激，幼鼠的行为不受影响。且施加厌恶刺激时，第一个对照组幼鼠比另外两个对照组幼鼠表现出了更多的恐惧行为。

此外，为了排除幼鼠对于条件性刺激物的恐惧反应是非习得机制的可能，如不明确的母鼠行为，研究者们还设置了“代理妈妈”的对照组。最终实验结果显示，这种对于厌恶刺激的恐惧一直持续到幼鼠的青少年时期（最短的也持续到幼鼠出生后的第四十三天），并且恐惧没有转移到别的新气味上。

之前的实验显示，对幼鼠进行条件性恐惧实验只能使他们产生短暂的恐惧反应记忆，这背后的原因是婴幼儿时期失忆症（infantile amnesia）。然而纽约大学的最新实验表明，在幼鼠出生后10天左右，通过母鼠传递给幼鼠的恐惧记忆，将会一直持续到幼鼠的青少年时期（最少30天以上）。

在生命早期还没有形成对气味进行大脑杏仁体反应的阶段，幼鼠就已经能够学习母亲传递的恐惧，并且这种代间传递的情绪记忆持续时间相当长。人类也是一样的，在婴儿的感官和运动系统发育完全之前，他们就已经开始从母亲那里学习对于威胁的判断，从而帮助他们去探索周遭的环境。此外，抑制大脑杏仁体的活动，以及应激激素肾上腺酮的分泌可有效地阻断幼鼠对于恐惧感的学习。这项新发现将大大推动对人类心理疾病的预防和治疗的研究与发展 。

参考文献：

Jacek Debiec. Intergenerational transmission of emotional trauma through amygdala-dependent mother-to-infant transfer of specific fear Supporting Information. PNAS August 19, 2014 vol. 111no. 33 12222-12227. doi: 10.1073/pnas.131674011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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